第9章 诡亡

“以上,就是古代汉语的几个发展过程,以及相关分类。如果还有疑惑,想看更多名家注解,我这里推荐各位去看《说文》……”

报告厅,刘教授的讲座早已开始,江言澈端坐在他身边,全神贯注听着刘教授讲的每个字,同时,右手轻扶鼠标,随时准备翻页。

江言澈是文学研究生,照理来说,刘教授讲的这些内容,他早已学习完毕。已经清楚的知识,还能如此认真听一遍,完全是因为……

额……他怕自己再度与梦境疏离。

好在注意力集中后,那种疏离感没有再出现,整个讲座流程也没出半点纰漏,就目前来看,进行得十分顺利。

但江言澈还是留了份心眼,从刚才开始,口袋中的【星星】无缘无故便会震颤一下,略显异常。

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,而这宁静,最终,随着讲座的结束而结束。

“刘教授,久仰大名久仰大名!”

陪着刘闵生收拾着讲桌,台下,坐在观众席最前排的一位学校领导站起身,笑吟吟向台上走来。

这抹笑容,客套虚伪,江言澈司空见惯,但这位领导他认识,是文学院的书记,名为商周。江言澈能否考取文学博士,在某些方面还需要看她脸色。于是,江言澈回应着点点头,至于笑容……

不好意思,身处这样需要瞻前顾后的环境里,他暂时笑不出来。

而商周呢?仿佛自动将江言澈忽略,眼里只有刘闵生。这不,两人双手紧握,面带笑颜,互相寒暄。

与其说是寒暄,更准确地说,应该是商业互吹。

言多必失,江言澈已经将讲桌收拾完毕,背上装有笔记本的双肩包,抬起头,视线中,却闪过一抹雪白。

这抹白很是突兀,不论从速度还是大小看,都不像是人类。

他的视线聚焦于白色消失之处,那儿,成排的观众席红座椅后方,一个小脑袋忽然探出。

哦……只是一只猫。

江言澈承认,这段时间,他有些杯弓蛇影,神经过度紧绷。

可心中紧绷的弦刚刚松懈,身后,刘教授的惊呼,又将它绷紧

“商书记!商书记你还好吗?”

瞳孔一缩,江言澈猛一回头,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商周,脸上笑容僵硬,左手死死捂住胸口,倒在地上,整个人蜷缩成一团。

这病症……

“心脏骤停,快急救!”

江言澈丢下手中的讲座资料,蹲下身,来到商周身侧,想对她施展心肺复苏,可手掌刚刚触及商周胸口时,江言澈愣住了,原本着急忙慌的动作一滞。

“怎么了……”

刘教授的询问从身后传来,不过在江言澈听来,这声音不再是原本刘教授的音色,显得更为空灵与悠远。

被注视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,但这回,江言澈反应及时

“啊,没什么,刚突然意识到有些性别有些不方便。”

接着,江言澈不再迟疑,回忆着脑海中的急救知识,做起了心肺复苏。

可做着做着,江言澈面色铁青。

不为别的,入手处,没有任何皮肤的触感,江言澈更愿意相信自己触碰到的,是一层干巴巴的树皮。

而按压的过程,他只感觉自己在给一截枯木做按摩。

哪怕商周心脏骤停,皮肤也不可能僵硬如此之快,她现在的状态,像是已经死去数个小时。

并且还是那种水分散失,仍未腐烂的干尸质感!

“让让,让让,校医来了!”

商周的突然倒地,也引起了台下师生们的骚乱,当即有人去找来了校医。

校医,是位看上五六十多岁的老头,身后,跟了十多位年轻医学生。他同时,还是禹妄大学医学院的教师。

“江哥,江哥!”

急救,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完成。看着校医代替自己做起了心肺复苏,面色没有任何变化,江言澈若有所思。可还没等他琢磨出什么,熟悉的呼唤,将他思绪拉回。

洛无忧?

这么巧?

江言澈脸上是一贯的漠然,向着洛无忧摆摆手,算是打过招呼。

身为医学生的洛无忧,自然也加入到了急救工作中。

“洛无忧!”

心肺复苏是件累活儿,往往需要几个人轮流进行,轮到洛无忧,他刚把手放在商周身上,便被江言澈的呼唤打断。

这是江言澈第一次直呼其他入梦人真名,一时半会儿,有些生疏。

两人对视,下一刻,洛无忧面色大骇。

江言澈自然清楚他变脸的原因,提醒道

“认真做心肺复苏,这个时间点不能马虎,商书记若出事,将是整个文学界的损失!”

能够成为医学生,洛无忧表面上很稚嫩,理解能力并不低,当即,面色恢复如初,继续着标准心肺复苏动作。

门口,再度传来一阵骚动,是几个抬着担架的医务人员,只不过此时,他们被一群身穿警服的人拦下。双方似乎各执己见,展开争吵。

江言澈靠近一些,双方的争执声清晰入耳。

“对所有患者施救,是我们医生的职业要求,请各位让开!”

“没这个必要了,我代表禹妄市刑事大队很遗憾告知你,她,已经死亡。”

“很多心脏骤停患者,在急救后,还能恢复心跳,身为公职人员,你们这么武断,对得起你们身上服饰吗?”

“当然,若是平常情况,你们随意施救,但这次……不一样。她已经是案件发生以来,第五位受害者了!”

……

案件?

一个看似普通的心脏骤停,为何上升到了案件的程度?

想凑上去,窃听更多信息。

可就在江言澈迈开步子之时,门口的争执竟已结束,七八位刑事人员冲入报告厅。

其中,一位看上去像是队长的人影直截了当上台,开启话筒

“我是禹妄市刑事大队队长林屺,清场!现场所有人,尽快离去。”

说着,他似乎想到了什么,视线落在仍在抢救的医学生们身上“包括你们。”

洛无忧自然不解,想要提出质疑,可刚抬头便是对上江言澈那警告的眼,欲言又止。

可江言澈同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但他相信,自己总会知晓。

这么想着,他微微偏头。

在刑事人员这七八人中,有一人即使隐藏阴影,但他的面部轮廓,很是熟悉——

——斯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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