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2章 一步一原罪

在江言澈故意控制下,血红色光芒持续涌入脚下台阶中,与此同时,他一级一级向上攀登。

可走过二十级台阶,前方,却依然有阶梯存在。

也就是说,前方无垠的台阶,并不只是幻象,是真实存在!

江言澈眉头微皱,直到此时,血红色力量已经完全渗入阶梯内部,江言澈甚至可以远程感受到它们的存在。但江言澈有种莫名预感,哪怕自己引爆这血红色的混乱力量,结局,不过是阶梯破碎,这无垠并不会解除。

不是幻觉?又或是【塔】的力量过于强大?

江言澈心中得不到答案。

他没有询问夏荇,根据之前泯佚的描述,逝者被困塔中,行动范围同样会被限制,并不能踏足灯塔每一个角落。

哪怕夏荇,估计也不清楚如何破解这诡异的阶梯——更何况,在死亡前,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。

思忖无果,似乎只能这么走下去,江言澈一边计着数,一边继续向上攀登而去。

二十一、二十二、二十三……

没有任何异常,宛若走在正常阶梯上,不过阶梯上方通往黑暗的上方,江言澈周身散逸的星光无法将其照亮。

九十八、九十九、一百……

嗡!

枯燥地走完前百级阶梯,当江言澈脚掌落在第一百级台阶的刹那,整个台阶开始轻微震颤起来。

震颤幅度并不剧烈,不过,能够被人感知。

唔……

闷哼一声,江言澈即使防备再充分,还是有一股莫名热流,从台阶钻入脚掌,紧接着,渗入双腿,弥漫全身。

仿佛全身水分都被抽干,江言澈只觉一阵口干舌燥,澎湃的力量涌上心头,莫名地,他觉得自己的身形伟岸起来,在一瞬间完全掌握了【节制】和【星星】。

在他眼中,面前的阶梯是那么渺小,同样渺小的,还有整座灯塔。他总觉得自己只需轻轻出手,便可将【塔】碾压!

心神逐渐在这种强大感中迷失,江言澈突然有些迫不及待——迫不及待想要找一个对手过两招!

惯性使然,江言澈即使心神濒临沦陷,步履依然不停,迈出了下一步。

嗡!

踏上下一级台阶的刹那,那种傲视群雄、无所不能的错觉荡然无存,口干舌燥依然存在,只不过,江言澈的感觉一阵变换。

眼前,陡然出现了洛无忧的身影。只不过,洛无忧比江言澈预想当中更为强大,不仅【节制】回到了他手中,被他玩出了花。他另外,还掌握了终焉牌【世界】,并同样达到了完全掌握的程度!

谈笑间,洛无忧便可翻手成云,颠倒日月。

看着如此强大的洛无忧,江言澈本该高兴才对,但不知为何,他的心中乱如麻,各种情绪编织成线,互相交叉弯折,情绪在他心中仿佛打了死结,成一郁结。

这复杂情绪是……

嫉妒?

七宗原罪?

江言澈眉头紧锁,他能够意识到自己心绪的混乱,完全是刚接触嫉妒,尚未被其蒙蔽双眼。

这么一想,刚刚陡然变强大的幻觉,似乎是他受到了傲慢影响!

不能再拖了,若让心神完全沦陷在负面情绪中,【皇帝】便将是他的前车之鉴。他将忘记自身处境,忘记自身目标,停下前进的步伐!

紧咬牙关,江言澈再度向前迈出一步。

又是一阵嗡鸣,眼前幻觉色彩转换,成了十分暧昧的粉红,与此同时,江言澈耳畔,无时无刻萦绕着靡靡之音。

眼前,出现了几道曼妙倩影,都是江言澈熟悉的面孔——

——西岚凝裳、南宫迁、江语澄……

这便是另一原罪,激发出了江言澈身而为人最原始的欲望,不过……

这对他而言,是最无用的情绪攻击。看到江语澄的瞬间,一抹强烈危机感涌上心头,像是一只巨手,硬生生将他从靡靡氛围中拽出来。

江语澄身份未定,依然是个谜,翩翩在他面前“起舞”,更像是恐怖片!

脸颊灼热的感觉尚在,但江言澈眼前,幻觉已经尽数消散,视线清晰,他看清了台阶最原本的模样。

趁着理性思维尚在,只是刹那,江言澈便考虑清楚了这台阶的玄机。

前一百级台阶,毫无异常,用于麻痹走在上方的人,消磨其防备心。

而从第一百级后,每一级台阶,都会触发一宗原罪。傲慢、嫉妒,暴怒、懒惰、贪婪、饕餮(暴食)、欲望这七种负面情绪,会逐一在江言澈心中涌现。

想要不在一种情绪中沦陷,江言澈只能强迫自己步履不停,靠着不同情绪的转换,来让自己不会在一种情绪越陷越深。

事实证明,这台阶还有一定灵活性,像是感受到“欲望”和“暴怒”对江言澈影响极低,之后的台阶,触发这两者的概率大幅减小,几乎为零!

反复出现的,都是一些真正会给江言澈造成干扰的负面情绪。

此时此刻,江言澈已经没有回头路,他的步子不能停,只有前行,他才不会被负面情绪击垮。

台阶并不是幻觉,江言澈切身处地感受到自己所处位置正在升高。阶梯两边,一边是墙壁,另一边,已经看不到下方地面,江言澈尝试着俯视,望见的,只是无垠黑暗。俯视着,他仿佛在凝视深渊。

凝视“深渊”的同时,江言澈脚步依然未停,但他总觉得光是走台阶,并不是真正离开此地的方法。不论怎么看,这台阶都没有尽头。

江言澈遗忘了过去许多记忆,但没忘记过去得到了一切知识。他在无数影视剧、书籍中看过,主人公深陷迷宫时,笔直向前永远找不到出路,真正的出路,反倒在墙上——那面墙是幻觉,撞墙才能离开这迷宫。

江言澈觉得,此刻的他,也处在这么一个境遇。

他除了继续攀登台阶,还有两条途径可走,一条是径直走向墙壁,另一条是……

坠入“深渊”。

这么想着,江言澈下意识调动起正位【星星】,星光匹练在眼前出现,替他做出了选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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