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8章 你不认识我了?

“碰!”

一声清脆的碎裂声,茶杯摔在地上,混着血的茶水洒出来,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。

“咚!”

又一声响,梳儿无力地倒在地上,嘴角溢出一丝血迹,她无力地拽着芳芳的衣袖,恳求道:“小主子,都是奴婢的错,求您放过……放过奴婢的家人……”

芳芳看都没看她一眼,只抬了抬手,抽出了袖子。

梳儿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,都没听到她想听的答复。

芳芳换了个杯茶,走向下一个人:“好了,我们继续,下一个,谁来?”

她站在那里,说话还带着无害的笑容,小小的一个看起来无辜单纯极了,可在这一刻,芳菲殿所有人都不敢看她,一个个低着头发抖不止,只觉得他们面前站了一个小妖女。

这样的手段,他们并不陌生,兰阙那位小公主兰姝也是这样。

只不过他们以为那样狠毒的女人就一个,却不想眼前这位他们一直忽略的小主子竟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。

芳芳摇晃着手中的茶水,脸上一点也没有刚刚杀了一个人的胆怯,甚至还面带微笑,如同跟他们聊天似的开口:“我这个人出身低,你们私下里说的都没错,我爹是个赌鬼,卖了我娘又想卖我,我好不容易逃出来,却又差点死在另一个渣男手中。”

“所以你们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吗?”

她提问一样地看着其中一个太监,那太监吓得咽了口口水,小声道:“恨,恨坏人?”

“错,我最恨我娘。”芳芳叹了口气道,“因为她瞎啊,明明那个赌鬼是在骗她,她还到死都不肯清醒,一门心思的以为自己的爱能感化他,她害死了自己,也差点害死我,所以说啊,我最恨拎不清的恋爱脑。”

说到这里,她顿了顿,视线扫过死去的梳儿,又看向那几个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宫女,摇摇头道:“所以,你们怎么会觉得,我因为听了那些个流言就会背叛萤姐姐呢?”

“因为看出来我喜欢流云哥哥,以为这点小手段就能让我嫉妒?简直愚蠢可笑。”

她聊完了,端着茶走到其中一人跟前,微笑着道:“这位姐姐,喝了吧,梳儿姐姐在黄泉路等你呢。”

“我不,我不要……小主子饶命,我……”

最后的话到底没说完,人就倒了下去。

就这样,芳菲殿里的宫女太监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,最后只剩下一个宫女,哆哆嗦嗦跪在那里,苍白着脸道:“小主子饶命,奴婢真的没说过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芳芳看她一眼,这个宫女她记得,因为长得不好看,腿脚还不灵便,一直被人欺负做着最脏最重的活。

芳芳扫了眼地上的那些人,深吸口气道:“你下去,让人把这里打扫干净,今日的事一个字都不许传出去,知道吗?”

“奴,奴婢遵命……”

宫女颤巍巍退下,最后走到门口时看了眼,只见芳芳站在一堆尸体中,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。

不,她不是小白花。

她是崇萤和流云亲手养出来的毒株,必要的时候,会张开有毒的爪牙。

等她退下后,芳芳才转过身,她踩过那只被血水染脏的毽子,拎起茶壶就着壶嘴喝了好几口,然后放下茶壶缓缓平复下来。

——

无名小村里。

崇阳忍着痛,趁着夜色悄悄往外走。

这个地方处处诡异,他这些天见到好几个人都戴着面纱,怎么看都不是常人。

这些人还说萧烬已经死了,崇阳自然不信,却又没有能力对付这些人,只能装作不知道。

他必须得离开,只要将消息传递出去,就能让人来救萧烬了。

只是没等他逃出十米,就听见身后传来那道冷漠的声音:“你想去哪儿?”

崇阳僵硬回头,灯笼下站着个人影,他先看见的却是那双蓝色的绣花鞋。

再往上,才看清是那个蓝瞳的戴面纱的小姑娘。

“我……我没事了,不麻烦你们救,我这就离开。”崇阳干脆道。

“走?谁允许你走了?”

小姑娘皱眉,上前几步扯住他,她力气大得惊人,崇阳根本挣脱不开。

“晏瞳,放开他。”

一道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,名叫晏瞳的小姑娘这才松开崇阳。

崇阳看她一眼,又看向她身后的老者。

老者佝偻着背,不知道是不是崇阳先入为主的错觉,总觉得这里的人不像活人,冷漠得跟鬼魂似的。

“你不是想要见你的同伴吗?”老者一句话,让崇阳顿时睁大了眼。

“萧……他没死?人在哪里?”他急忙问。

老者看了眼小姑娘,吩咐道:“晏瞳,带他过去。”

“是。”

晏瞳不客气地扯过崇阳,跟拖麻袋似的拖着他就走。

崇阳这会儿也顾不上疼不疼了,他只想先确认萧烬还活着。

绕过一排房子,崇阳在最里头的茅草屋里看见了萧烬。

“他这是……”

崇阳走过去,看着躺在床上,睁着眼,却又一动不动的萧烬,有点拿不准主意:“他还活着吗?”

话音刚落,萧烬眼珠一转,瞥过来一眼,吓得崇阳当下眼泪都出来。

“您还活着,真的还活着!”

崇阳哭得声音都哑了,他不敢叫萧烬的名字,这里的人太怪了,他怕他们有别的目的。

他坐在床边,小心打量着萧烬,问道:“您感觉怎么样?伤好了吗?”

不知道怎么回事,眼前的萧烬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
那双眼睛……太干净了。

干净得好像没经历过世事的打磨,如婴儿一般单纯。

萧烬看了他一会儿,眉心蹙了蹙,没有跟他说话,反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晏瞳,问道:“他也是我们的人?”

崇阳目瞪口呆:“?”

晏瞳面纱之下,嘴角微勾了下,冷声道:“他不是,他是我们的俘虏,算是你半个奴才。”

“奴才……”

萧烬仔细想了想,又看向崇阳:“这么说你和死的那个人一样都是我的奴才了?你叫什么名字?”

崇阳彻底傻了,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:“你不认识我了?”

还有,“死的那个人”是什么意思?

萧丁死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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