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贤妃接旨的时候人都傻了。
她虽然不得宠,也没想过当宠妃,可仍希望能混得一儿半女——随行伴驾,以她的妃位,一个月怎么也能分得皇上两晚,排除掉贵妃突然发病把皇上抢过去的可能性,也能剩下来一晚。
能侍寝,就有机会怀孕。
只要能怀上,章贤妃就真关起门来撸猫,不问世事了。
谁知皇上居然把她留在宫中了。
章贤妃被召到建章宫交接宫务时,不禁带了两分幽怨之意的旁敲侧击:“原来的名单上不是有臣妾么?”
“皇上信重你,后宫还是得有妃位娘娘坐镇,才不出乱子。”
“臣妾忝居妃位,不及贵妃积威已久,内务府宫人都对唯她马首是瞻,有她坐镇后宫,必然无人敢生事端。”
有事不上,好事全占。
章贤妃的怨气要冲天了,如果她的贤字能换成贵字,让容雪施来当这贤妃,她是真不介意肩负起责任留守后宫。
皇后:“让贵妃坐镇后宫,她就是乱子。”
章贤妃懂这道理。
但贵妃在后宫中惹出的乱子,归皇后负责,她不背锅。
皇后让她别想太多:“你贤德本分,皇上、太后和本宫都看在眼内,何必和年轻妃嫔掐尖争先,她们见了你都要规规矩矩的向你行礼。就说近来最得宠的顾昭仪,她哪次见你没行礼,没尊你为先?太监宫女被你管过,知道你是有实权的主子,你在宫里日子也好过……本宫不妨和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,这回熙华园之行,皇上是想要补偿顾昭仪,再有贵妃在侧,未必能分出多少日子给旁的妃嫔。”
每回提到顾昭仪,皇后都觉得她让人特别省心。
顾昭仪有宠有子,照样守规矩,你凭什么飘?
这就是模范员工的作用。
“皇后都说到这份上,臣妾明白了。”章贤妃垂首。
再不明白就不礼貌了。
郁郁不乐的章贤妃在走出建章宫后,坐着步辇到猫狗房又挑了一只新培育出来的踏雪小奶猫,当猫咪湿漉漉的鼻头蹭过她的手背时,她的心情才略好点儿,再对外称:“妃嫔出行不便带上猫狗,踏雪离不得本宫,本宫便向皇上自请留在宫中了。”
皇帝听了也并无不悦。
两人的感情淡如君子之交,他明白内情,知道章贤妃是在做脸,便顺水推舟地赏赐了她一堆内务府琢磨出来的猫咪用品,接着得知她的新宠是一只黑身白足的小猫,便又赐给她一只猫狗房培育出来,同样黑身白足,品相极好的小狗,名为银蹄。
但皇帝不知道的是,章贤妃她只喜欢猫猫。
她对狗并不感冒。
“既是皇上赏赐的,便带下去好生照料着,别让它吓到我的猫……”
话没说完,银蹄就啊呜一口的将踏雪小脑袋叼在嘴巴里,吓得章贤妃花容失色。
幸好猫狗房里出来的宠物犬都经过太监专业教导,攻击性低得近乎没有,只是出于好奇把猫猫头含在嘴巴里没有用力,踏雪也不知道害怕,只是因为被蹭了一脑袋的哈喇子而不高兴地喵喵叫,从狗嘴里挣脱后一个劲儿地舔毛,猫脸上写满嫌弃。
章贤妃看着本来被娇养得香香软软的小奶猫满身狗哈喇子,内心是崩溃的。
她现在是真的,一点也不想看见皇上了!!!
因为坐月子的缘故,六宫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姜娴了。
谢彻有心想把她当小孩宠,不许她投入任何工作,清流斋那也不许去了。因为之前日日叫顾昭仪来清流斋伴驾,大臣们也默认了那是皇上风花雪月的地儿,并未放在心上。
堂堂卷王沦为闲人
姜娴只好退而求其次,专注于锻炼。
即使有系统金手指在,能免掉一些孕期反应少受苦,可多长出来的肉却是实实在在的,商城里帮助瘦身的药物都不便宜,她更倾向自己动起来比什么都强。
于是碧华宫的宫女就看着卸货前躺板板的昭仪娘娘,在卸货后每日绕着自家宫殿跑十圈。
谁来劝阻就一起跑。
枕秋心疼:“娘娘不过是丰满了些,也不难看。”
何必如此自苦。
姜娴:“以色侍人就要把外貌拾掇好了。”
她真没觉得做点运动有啥辛苦的。
倒是枕秋听到她这话,快哭出来了。
当天晚上谢彻来碧华宫,便跟她说:“你为朕生儿育女,朕不会因为你胖了些便不喜欢你了。朕是那等以貌取人,贪图美色之人么?”
姜娴:“臣妾倒觉得皇上喜欢美色是好事。”
“朕不是……算了,你说说好从何来?”
“臣妾是公认的后宫第一美人,皇上贪图美色便是喜欢臣妾。”
姜娴平静道。
谢彻一噎,犹自嘴硬:“朕对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又觉不妥:“好吧,娴儿的确当得起燕赤第一美人之称。”
她不过自称后宫第一美人,他却改成燕赤。
放眼四海,都不会有比他的神仙妃子更好看的女子:“朕在梅园初见你时,确是因你容色出色多留意两分,可你若是因为生孩子发福,朕对你的爱意并不会因此衰减半分。”
姜娴只是笑。
她一個字都不信。
不仅不信,还不影响她说好听话:“臣妾相信皇上对臣妾的用心,只是臣妾也想在心仪男子的面前,保持美貌。”
“你不过是想要晋位。”
谢彻浅哼一声,还记得她在侍疾时说的话:“罢了,若是锻炼辛苦就不必坚持。”
姜娴说不辛苦,只是产后的确为她带来了一些影响。
例如……
“臣妾总觉得,生完昭儿后胸脯长了不少,锻炼起来甚是颠簸。”
姜娴穿得端庄整齐,衣裙却被激增的胸围绷得紧紧的,时常带来胀痛。她想的需要钢圈做的内衣才能绷住这身材,她是打从心底为此感到苦恼,岂料谢彻听她的话瞥了一眼,人绷不住了。
可她刚出月子,牌子都还没重新挂上。
谢彻今日来碧华宫,也只打算陪她盖被子纯睡觉。
姜娴很快注意到皇上的视线,她执起他的手,检验身体变化:
“皇上也贪图这个么?”
“朕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谢彻嘴硬。
这句话,姜娴依然不信,而且感觉今日皇上对她撒的谎比往日多太多——这不是个好现象,以往他对她很坦诚的。她便抬了抬眉:“是么?贪图与否,让臣妾检查一二,便知分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