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2章 战局
当张合的五万大军过长安而不入,正在向陇西全速前进的时候,曹真还在洛阳调兵遣将,准备出发。
诸葛亮兵出陇西,令魏主曹叡心急如焚,甚至远甚于陆逊进攻襄阳。
毕竟,在先帝曹丕主政的这五六年里,尤其是夷陵之战,刘备病亡后,魏国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蜀汉一眼,一直都是铆足了劲怼着孙吴猛干。
终曹丕一世,多次大举伐吴都是败兴而归,没取得过什么实质的进展,但至少整个荆州防区,还是长时间保持着战时状态的,故对于陆逊突然来犯,也不至于毫无准备。
更何况,还有司马懿坐镇襄阳,亲自指挥战斗。
而诸葛亮出兵陇西就完全不同了。
这些年西北安定平和,曹魏与西域诸国也重新建立了往来,曹丕又极为轻视蜀汉,因而根本不重视西北军务,派来都督雍凉的夏侯楙更是完全不通军事。
因此,曹魏在雍凉的军备日渐疏怠,除了雍州刺史郭淮的一万人军团,夏侯楙在京兆、扶风的五千守军,以及祁山堡的三千守军外,其他郡县只有数量不多且训练不足的本地郡兵。维持日常治安足以,但应对大规模的战争却是完全不够。
曹叡刚一登基,孝服还没脱呢,就面临如此艰难的局面,让这个年轻人也是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。
皇帝的宝座,哪有那么舒坦?
这些日子里,曹叡几乎每日都会召曹真、陈群等重臣入宫觐见,询问雍凉战场的最新情况,商讨对策。
根据郭淮等人发回的消息,诸葛亮的大军已经拿下了武都郡和南安郡全境,以及天水郡的大部分。就连遥远的安定郡也发生了大规模的武装叛乱,以响应诸葛亮。
整个陇西,目前只有祁山堡的高刚,襄武的游楚,上邽的郭淮以及冀县的马遵等几处地方,还在据城坚守。
这还是十几日前的消息,如今的情况,只可能更糟。
曹叡有些慌乱,问曹真道:“叔父,如今局面,该如何是好?”
曹真胸有成竹地道:“陛下还请放心,别看诸葛亮如今攻城略地,十分嚣张,但即便他占据了整个陇西,只要郭淮所守的上邽不失,蜀贼便不能断陇。待张合率五万大军支援赶到,其势必溃也。郭淮乃我之旧部,智勇双全,深知上邽的重要性,一定会拼死保全。张合更是当今天下少有的名将,擅长临阵巧变。有此二人在,西北必无忧矣。”
“至于安定杨条等叛民,更不足道也。陛下的调兵令早就下达至并州、河北等地,这些日子已经陆续赶来洛阳集结,再过三五日,待兵马集结完毕,我曹真便亲自率军西出长安,坐镇雍凉。西北贼寇闻我曹真之名,必望风来降,届时,整个西北可定矣。”
曹叡道:“朕尚且年轻,虽也读过一些兵书,但毕竟从未上过战场,对军事不甚熟悉。既然叔父这么说,一切便有劳叔父了。”
语气之中,还是忧心忡忡。
曹真道:“陛下请放心。若是西北有失,臣愿受军法处置。”
“叔父不必如此,我相信你。只是……”曹叡终于还是说出了他的担心,“我总觉得那西蜀诸葛亮并非如叔父所说一般不堪一击。东三郡孟达之叛,司马仲达八日急行军一千两百里,便赶赴上庸城下,已是神速。而诸葛亮派周默魏延二将,居然也在数日之后便抵达上庸,其嗅觉之敏锐,预料之精准,实令人叹为观止。”
“叔父到了西北,一定不可轻敌大意,要小心诸葛亮的手段。”
曹真拜道:“臣一定牢记陛下嘱托。”
……
天水郡,西县,蜀军大营。
连日来,诸葛亮已经派遣了数支兵马,分定郡县。
蜀军的战略,是扼守住上邽和街亭这两个“断陇”战术的重要据点,截断魏国援军上陇的道路,然后以最快的速度,吞并消化陇西各城,为长久战做好准备。
上邽城由雍州刺史郭淮驻守,乃是整个陇西最为难啃的硬骨头,诸葛亮于是派了吴懿、高翔、孟获三位大将一起前往攻城。
此刻,吴懿等人已经率军将上邽城团团围住,扎下营寨,准备攻打。同时派遣几千军士守住渭水狭道,时刻盯防魏军的援军。
面对吴懿派遣军士大声谩骂,出言挑衅,郭淮却是龟缩城中,坚守不出。他的目标,只有一个,就是固守待援。因此,在魏军的援军赶来之前,他是绝对不可能出城的。
而另一处重要位置,便是略阳县的街亭。
虽然街亭地理位置较为偏远,但相比上邽城扼守的渭水狭道的地势险峻,街亭扼守的陇坻道则比较宽阔,更加适合骑兵奔袭。
因此,魏军若派骑兵来支援,他们舍近求远,走陇坻道的可能性更大。
可以说,此次诸葛亮北伐,要比历史中更加重视街亭这个位置。
历史上,诸葛亮派马谡去守街亭,马谡违背命令,没有当道扎营,而是选择上山。
这自然是失败的主因。
但当时马谡手中只有一万来人,抵达街亭后不久,并便面对张合长途奔袭而来的五万大军,其中大部分都是骑兵。
街亭只是个小镇,并无城池可以据守,马谡也只是比张合早到了几天而已,在此种情形下,即便马谡是按照诸葛亮的命令当道扎营,也只能潦潦草草搞一些基本的防御工事,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张合。
或许是能多坚持几天,但街亭失守,却是注定的。
因为,当时整个蜀军都以为魏军主力会走渭水狭道,只会派偏军走街亭。因此才会将主力都放在上邽,而派了没有什么经验的马谡去守街亭。
诸葛亮根本没有料到张合的五万主力骑兵会从街亭突破而来,而张合的行军速度,会这么快。
这才是失败的根本原因。
但如今却是不同。
虽然周默还远在秦岭群山之中,没有敢来参战,但在汉中的时候,周默在军前会议上,可是没少强调过街亭的重要性。
而在周默精心绘制的地图中,只要稍懂军事,也一眼便可看出街亭位置十分关键。
地图的说服力,远超于任何纸上谈兵的议论。
因此,诸葛亮在派人防守街亭的人选上,也是十分慎重,并没有提拔马谡作为主将。
而是选择了赵云为主将,王平为副将,马谡为参军。共领大军两万五千人,驻守街亭,当道扎营,防守魏国援军。